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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中风景里的哲学,现代人真不好理解,寻父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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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奥·安哲罗普洛斯,希腊国宝级导演,但在国内了解他的人寥寥无几。安哲的电影晦涩难懂,镜头穆若止水,在嘈杂浮躁的现世,寥有数人能静下心来欣赏安哲的艺术。

《雾中风景》是安哲少数能被大众接受的作品,虽然节奏悠然,故事流长。但静谧幽深的镜头之下却让人热泪盈眶。

拍摄于年的《雾中风景》,曾获威尼斯电影节银狮奖。影片情节很简单。讲述的是一个80年代末的寻父故事乌拉和弟弟亚历山大偶然听母亲说从未谋面的父亲原来远在德国,他们便决心要踏上艰辛的寻父之路。路途饱经困苦与风霜,在历经艰难险阻后顺利抵达德国的兄妹却得知这只是一个母亲捏造的谎言,父亲从未在德国涉足,梦想从饱满到破碎只需命运之神的牵指一线。但乌拉面对命运的荏苒,毅然踏上了寻父之旅的下半程。

在西方语境中,有一个永远大写的父亲(Father)――上帝。他在创造完光明黑暗、天地万物之后,“有雾气从地上腾,滋润遍地,”便用地上的尘土,造出了“有灵的活人”――人类诞生于有雾的风景之中。然后他们被逐出伊甸园,散居世界各地。但是千百年来,人类回归父的乐园,寻求永生的理想从未停息。因此,寻找“父亲”,寻找雾中的风景,也就是人类回归诞生之地的努力。寻父,就是回乡。

《雾中风景》这部影片统一在一片清澈的蓝色之中,在忧郁中从从容容,干练简洁,运镜实用。普通导演喜欢在影片中做加法,而大师在影片中做减法。对于元素的把控时刻做到加到好处,井然有序之下却能震撼人心。安哲能与基耶斯洛夫斯基和阿莫多瓦,并称二十世纪最后的大师,必然自有道理。

真正的美好总是短暂的,去日苦多才是人生的主旋律。希望似雾景,隐约朦胧;似昙花片刻凋零;似星点隐约朦胧。人不是在寻觅希望的旅途就是在饱含绝望的归途,但却从未得知希望是绝望的光束,先是一片漆黑然后才是光芒万丈。乌拉的寻父之旅是残酷泥泞的,人情世故架在尚未涉世的兄妹两就是酷刑。弟弟亚历山大在饥寒交迫之下被迫做工;姐姐乌拉在路边搭车之时却被残忍侵犯。成年人的人情事故和畸形作风在这对纯洁兄妹的映照下不堪入目。当兄妹被赶下列车时就倍感惆怅,生活从无容易二字,这句话放在手无缚鸡的儿童身上也并不突兀。

旅途有时比结果更重要。当生活一片漆黑,当绝望如影随形,那么希望就不再遥远。乌拉在目睹了世界对于理想角逐的不善后,慢慢筑起了一道围墙,对生人充满了警觉与提防。直到遇见马戏团演员奥瑞斯提。他的关怀让乌拉慢慢卸下心中防卫。其实世界也不全是恶,也有丝丝的好。但命运就是一滩狗屎,有些人总是生活在优渥的润土,但有些人总是沉溺于痛苦的泥潭,也许这才是神迹。奥瑞斯提给了乌拉一种无私的爱,是长兄的温情亦或是恋人的爱情,但这都无关痛痒,多的是不堪尘世的最后一份眷恋。

大量的长镜头与固定机位,平缓沉着地给我们讲述着两个小主人公的旅行。镜头的运动常常带着诗的韵律,就像给观众展现了一幅散点山水画卷。仪式般的场景,以及一些诗歌朗诵试的台词,令观者恍如在观看一幕深沉凝重的希腊古典戏剧。不断出现的空旷的马路,无人的车站,急驰的列车,使我们与漂泊的姐弟俩一起体味在途中的悲凉与寂寥。

据说,剧本起初不是这样,安哲罗普洛斯本想让两个孩子消失在浓雾中。他七岁的女儿看到剧本后,哭了:“父亲在哪里?家在哪里?”。于是他让姐弟俩渡过“迷津”,抱住了那棵生命之树。安哲罗普洛斯对女儿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重新创造这世界。就象这样,手轻轻一挥,雾就会消失”

于是后来就有了我们看到的这个版本,结尾是浓雾慢慢淡去,地平线上一颗大树清晰浮出。姐弟俩奔过去,紧紧抱住了树身。也许,这就是伊甸园中的能使人与神同寿的生命之树。他们终于回到了永恒的家园。

刘小枫在一篇纪念波兰电影大师基耶斯洛夫斯基(Kieslowski)的文章中说,“叙事家大致有三种:只能感受生活的表征层面中浮动的嘈杂、大众化地运用语言的,是流俗的叙事作家……;能够在生活的隐喻层面感受生活、运用个体化的语言把感受编织成故事叙述出来的,是叙事艺术家;不仅在生活的隐喻层面感受生活,并在其中思想,用寓意的语言把感觉的思想表达出来的人,是叙事思想家。”

我想安哲罗普洛斯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叙事思想家,希望你在看过这片文章后也能静下心来欣赏一下这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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